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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里的词语抄下云的颜色

2015-11-04 塞尔努达 灰光灯

路易斯·塞尔努达


漫歌集路易斯·塞尔努达



|我愿独自在南方|


也许我迟缓的双眼再看不见南方,

南方有轻柔的风景在空气里沉眠,

树影下的身体繁花一样

或在怒马的一次狂奔中逃亡。


南方是一片沙漠哭泣伴着歌唱,

它的声音不像死鸟消亡;

让它苦涩的欲望走向海洋

发出缓缓延续的微弱回响。


我愿混迹在那样遥远的南方。

南方的雨只是一朵玫瑰半放;

它的雾气顾自微笑,风中白色的笑声。

它的黑暗,它的光亮,美丽都是一样。



|完全的黑暗|


我不知道为什么,光照进来,

人们熟睡着前行,

生命捡起外表

重新年轻,微笑着美丽。


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必须歌唱

为什么必须从嘴唇倒出模糊的词语;

我眼睛的词语,

我遗失雪地的梦的词语。


梦里的词语抄下云的颜色,

梦里的词语抄下草原上的云。




塞尔努达在塞维利亚出生的房子,现在是一个废弃的玻璃工厂 汪天艾 摄


|不幸|


有一天他明白了自己的怀抱

仅仅是云作成;

是云就不可能拥紧到底

一个身体,一种运气。


圆周的运气慢慢数着

夏日的星星。

需要一个怀抱确信得像风,

还要一个吻像海。


可是他用他的唇,

用他的唇只知道说出词语;

词语向着屋顶,

词语向着大地,

而他的怀抱是云,把生命变成

可以航行的空气。



|这全部因为爱|


森林巨人全部倾倒做出一个睡着的人,

本能像花,

欲望像星星全部倾倒,

只为做出一个男人带着男人的印痕。


让一夜而成的帝王国,

一吻而来的君主国也都倒下,

这不意味什么;

让眼睛倒下,让手如同空心雕像倒下,

也许说得更少。


而这闭合的爱只因看见他的形态,

海雾里他绯红的形态,

就想强加生命,像秋天的树叶攀爬

到最后的天空,

那里的星星

把嘴唇给别的星星,

我的眼睛,这双眼睛,

在别的眼睛里醒来。



|我不知道梦里给他什么名字|


日暮时分

我曾在我的形态前遇见那个形态

当所有消失的

在眼前混淆颜色,

当最后的爱

寻找最迟的身体。


一种无底的焦躁在石间怒号;

被遗忘的头颅, 朝向空气,

耳聋的人,

从远处走过像自由的人或者死人;

鬼魂无耻地追随

手上挂着断开的链条。


那时生命在淌血的墙上

放下一盏灯;

倦怠的白天悲伤地吸干

尚未到来的晨光,斑斑点点,

像国王的碎布片。


那盏灯是你,

是我的嘴唇,我的微笑,

是我的双手在所有可及之处找到的形态。


我闭上眼睛是为在梦中找到你,

在头颅后面,

在被奴役的世界后面,

这个失落的国家,

有一天我们将不自知地弃绝。



|让我独自留下|


有一种真理是灰烬的颜色,

另一种真理是星球的颜色;

不过所有的真理,遍地的真理,

都值不上所有真理中无色的一个,

被忽视的真理,关于人通常怎样化为积雪。

至于那个谎言,只要告诉它“我愿意”就足够

就能在石缝间

迸出花,吻代替叶子闪光,

刺代替刺。


真理,谎言,

像蓝色的嘴唇,

一个说,另一个说;

却永远说不出它们曲折的秘密;

真理和谎言

都是眼睛死去时迁徙的鸟。


汪天艾 译





选自即将出版的《现实与欲望:塞尔努达流亡前诗全集(1924-1938)》


延伸阅读

──────

然而你知道我的声音是你的声音

从那以后她占据了我的昼与夜

追忆洛尔迦

给我把吉他止住眼泪


本期编辑:包吱


灰光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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